第(2/3)页 自家这侄孙自然是很靠谱的,不然不可能被自己一直带在身边,帮自己处理这些极为私密的事情。 他现在这般神情,那就是意味着问题并不是出在自己人手里,也不是出在苏逆那边,而是在长安城里,有一股势力想要掀翻自己! 文彦博顿时变得凝重起来,如今长安城已经是孤城,这个时候掀翻自己,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? 这个时候,又是谁冒着城中大乱,被苏逆一举破城的风险来掀翻自己? “官家!” 文彦博顿时眼神变得犀利起来。 他自然知道朝中发生的事情,年轻的官家以一种并不光彩的政变掀翻自己的老祖母,终于掌握了国家大权,而这段时间以来,已经是将朝中大臣换成他自己信任的人。 而自己这边依然是不动弹,自然是因为这边局势太危险,不敢妄动罢了。 “官家啊,官家,你干嘛这么着急呢,等老臣将长安城守住了,到时候你想让老臣卸下重担,老臣还求之不得呢,现在这样子……唉!” 文彦博摇头叹息。 文谨言听得这话,顿时骇得满脸惨白,文彦博注意到了,嘲笑道:“瞧你这出息!官家又如何?老夫四朝元老,他就算是对老夫不满,难道还能抄了文氏的家?” 文谨言哭丧着脸道:“自然是抄不了我们文氏,可这样一来,我们文氏没落便在今日始了。” 文彦博闻言神色亦是一沉,是啊,官家不敢对文氏抄家灭族,但只要稍微示意,以后他文氏子孙的科举荫官可都是难了! 文谨言赶紧道:“老祖宗,您是不是判断错了,这会儿长安城乃是孤城,城中除了您能够掌控局面,便没有其他的人能够撑起来了,您若是倒了,这长安城就完了啊,那官家就算是再年轻,也不至于这般糊涂吧?” 文彦博呵呵一笑,道:“这消息能够传起来,那就意味着,那种家的狗东西应该已经到了左近了,嘿嘿,都说种家的西军种家的西军,看起来还真是如此呢。” 文谨言闻言手脚冰凉,道:“是种诊搞的鬼!是了,官家任命他为西北经略,与老祖宗您的职能重叠了,这可能就是官家让他来取替您的位置的! 只是……何至于此,何至于此啊,我文家对朝廷忠心耿耿,官家这也太心急了啊!” 文彦博呵呵一笑,道:“子是中山狼,一朝得志便猖狂,这种事情老夫见多了,也不在乎了。 不过,官家年幼,种诊这老货也不知道轻重,算了,如今长安危急,他来了也是好事情,至少援军是到了。 他来了,老夫将担子给他便是,老夫乐得轻松!” 话虽如此,可文彦博心理终究是不痛快,摩挲着案头刻满岁月痕迹的玉镇纸,目光在烛火摇曳中愈发阴鸷。 他朝候在一旁的文谨言招了招手,声音低沉,道:“去把长安城防图、军粮账簿、军械造册全拿来,记得,要最旧的那套账。” 文谨言浑身一震:“老祖宗是说.三年前那场洪灾虚报损耗的那批?” “不错。”文彦博冷笑,指腹重重碾过镇纸上的饕餮纹,“把库里锈断的箭矢全摆在明面上,挑八百瘸腿伤兵明日列队迎接。 等种诊一进城,就把这堆烂摊子双手奉上——记住,要做出如释重负的模样,眼泪最好能挤出几滴。” 见文谨言面露迟疑,他又道:“再让人在城外搭十座空粮仓,表面铺层新粮,底下全塞掺沙的陈米。 等种诊派人查验时,故意露出些破绽,却又要让他抓不住把柄。” “可万一他拒接防务.” “他敢?”文彦博猛地拍案,震得烛火骤晃,“官家等着看他立功,他若抗命就是欺君。 这长安城破了,是他种诊无能; 守住了,也是接了我文家的底子。” 他起身负手踱步,随即抄笔急书,用十分苍老的声音道:“等他进城,你就递上这封手书,内容我已写好。 记得要在他查验粮草时,当着众将的面呈上去。” 文谨言展开信笺,只见上面写着:“粮草虽陋,聊表寸心。长安安危,全仗贤侄。” “收拾收拾,等种诊进城,当夜子时,咱们便从西城门走。” 文彦博整了整衣袍,嘴角勾起一抹嘲讽,“种诊不是想摘桃子吗?就让他抱着这烫手山芋,好好尝尝滋味。” 文谨言有些不安,道:“如此会不会得罪了种氏,种诊掌了西北大权,接下来一二十年,那可是权势熏天。 加上官家对咱们文氏恐有怨言,咱们文氏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,不如好好交接……” 文彦博冷冷看着文谨言,文谨言心中一寒,赶紧闭上了嘴巴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