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哐当声响似乎是将赵煦这个年轻官家惊醒,他深吸了一口气,看向程颐,努力压着颤抖的嗓音,道:“程卿素有经天纬地之才,当年王莽篡汉,光武如何中兴?你且说与朕听!” 程颐清了清嗓子,宽袖拂过满地奏疏:“陛下,光武中兴在于在于柔道取天下,今苏允在西北” “够了!”赵煦又突然暴喝,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而落,“朕不要听什么柔道!朕要听如何平叛! 如何让那些乱臣贼子知道,敢窥伺神器者,死无葬身之地!” 他猛地起身,腰间玉带銙硌得肋骨生疼,这才惊觉自己竟比去年又瘦了一圈。 曾布忽然往前半步,靴底碾碎一片瓷片:“陛下,臣请率军二十万.二十万.” 他的声音突然发虚,想起前日户部报来的库银数目——除去给辽人的岁币,能支给军费的竟不足百万贯。 “二十万?”赵煦忽然冷笑,笑声里带着令人牙酸的尖利。 “曾卿可知,神宗朝王韶开熙河,单是买马就花了百万贯! 而且,我们现在去哪里抽调二十万兵马,从辽国边境调取北军么,辽国军队还防不防了? 如今你拿什么去平叛?拿嘴么?” 他越说越气,竟抬脚踢翻了脚边的鎏金痰盂,稠黑的药汁泼在程颐青缎鞋面上,绽开一片污痕。 程颐低头看着鞋上的药渍,忽然想起今早路过东华门,见百姓聚在茶肆里争相传抄《明国奉天讨宋檄文》,里面竟有“废除差役、均分土地”的荒唐言语。 他深吸一口气,正要开口,却见赵煦突然抓起案头的黄绫御笔,在空白处狂草写下“剿”字,墨点飞溅如泪:“传旨!着折可适为征西大将军.不,为骠骑大将军!赐尚方宝剑,务必要务必要.” “陛下,”曾布终于忍不住,伸手按住赵煦握笔的手,“折可适年纪太轻,而且折氏有人投了那苏贼,此刻此刻怕是难以服众。” “那你说谁能!”赵煦猛然转头,发冠上的珍珠流苏扫过面颊,划出一道红痕,“是你程夫子还是曾相公?” 他越说越激动,忽然剧烈咳嗽起来,殿内的宦官大伴赶紧端着药进来,声音急切道:“官家,官家,您莫要激动,且先喝点药缓缓!” 赵煦一甩手将大伴手中的要给甩飞,药碗跌落,药水顿时又将殿内污了大片。 赵煦更加猛烈的咳嗽起来,脸色变得青紫,连话都说不出来。 程颐急道:“快请太医,快请太医!” 此话一出,赵煦忽而跌坐在地,随后仰躺在了地上,顿时将在场诸人吓得连连叫唤。 太医匆匆而来,赶紧施以急救,赵煦这才苏醒了过来,不过神志依然不甚清晰,被送去寝宫调养去了。 而程颐与曾布两个最近斗得极凶的对手却是面面相觑。 他们变得忧心忡忡起来,两人脸色亦是十分惶恐。 他们现在的心情都十分一致,便是:怎么办! 他们一个曾经的变法大臣,一个门生遍天下的大儒,再当下这种局面,他们所依赖的学识经验似乎都变得无足轻重起来。 怎么办! “不如,我们效仿当年的寇相公,劝陛下御驾亲征吧?” 程颐说道。 “啊?” 曾布愕然抬头。 第(3/3)页